午后四點的體育館，光線斜穿過高窗，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駁光影。汗水、橡膠與隱約的防滑鎂粉氣味，構成了這里獨有的空氣。

我站在底線，凝視著對面墻壁上那塊微微剝落的墻皮——那是我的靶心。拋球，蹬地，轉體，揮拍。網球離弦而去，在墻上炸開清脆的回響。日復一日，這個動作已重復上萬次，肌肉記憶深過記憶本身。

偶爾會想起那個叫VN的選手。賽場上，她像暗夜中的刺客，每一步都精準致命。她的皮膚在燈光下泛著冷冽光澤，仿佛第二層鎧甲。那不是裝飾，而是意志的外化——提醒每個對手，這里沒有退路。

體育最迷人的地方，或許就在于這種將平凡肉身淬煉成利器的過程。VN的皮膚如此，我手中這把磨平了線的球拍亦如此。每一次枯燥的重復，都在為某個未知的關鍵時刻積蓄力量。

球再次撞擊墻壁。我知道，真正的對手從來不是墻上的靶心，而是昨天的自己。當汗水模糊視線，當手臂酸痛難忍，體育教會我們的，恰恰是如何在極限處再多堅持一秒——無論身在賽場，還是平凡人生。